二 自身性格下的女性命运悲剧

张恨水虽出生在“五四”时期，但他与进步的思潮仍有一段距离，这体现在他的小说中女主人公性格的塑造上与主流作家明显的不同：他描写的大多是市民女性，她们与现代知识女性有很大的区别，在她们身上传统性、驯服性更强，不具叛逆性，委曲求全的本性是造成女主人公们悲剧命运的主要原因。

在张恨水的笔下，沈凤喜是一个传统女子，她的性格是多层次的，顺从的、懦弱的。沈凤喜是作为一种理想女性出场的，她不似旧式女子关秀姑那般老实，又不像新潮女性何丽娜那样纵脱，素净中透着烂漫，纯真中又含灵动。就像张爱玲在《童言无忌》中所说的：“张恨水的理想可以代表一般人的理想。” [6]（P30）。沈凤喜与樊家树初次见面是在农坛，她的一些“绞手帕”、“数砖头”的“小动作”显现了她的纯真无邪、清纯娇媚。但她出身低微，虽然身上透着些许文明气息，但慢慢地她的小市民习气也逐渐暴露出来了：贪慕虚荣、意志薄弱，不是一个不屈不挠的贞烈女子。她不懂得追求个性解放，不知道争取恋爱自主、婚姻自由，婚姻在她眼里只是一种交易，她指望用它来换取一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，乃至梦想成为“贵夫人”高人一等，摆脱贫苦的命运。对于女人来说，通过婚姻来达到这一切仿佛是个捷径，那么其后她屈服于刘德柱也在意料之中了。她这种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和扭转人生境况的愿望十分急切，这种本性必然使她走上弃爱求金的道路，便是在被刘德柱残忍毒打之后，她心里却反思仍然认为是自己的错：“我现在不是决计跟着你过吗？……我想我是姓刘的人啦。” [5]（P36）。沈凤喜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尊严和自我价值，根本不知道反思和反抗。因此，沈凤喜的悲剧命运很大程度上是自身的性格造成的。